“华山自古一条路，索道如今快似风。才饮香茶西岳庙，又临仙境白云峰。三峰菡萏开天外，玉女笙箫贯长空。闻说此山多险峻，身临其境不虚行。”这是我上华山回来后写的一首小诗。久闻华山“奇险天下第一山”，虽多次路过华山，却未曾登临。记得火车道就在华山的脚下，每次车停华山站，山从人面起，只能仰视，裸露的山体，壁立千刃，直插云霄，阳光透过山隙云缝洒下点点的金光，给人以目眩的感觉。去年暑假，女儿一家陪我上了趟华山，让我初次领略到华山的雄、奇、险、峻。
我们是跟旅游团去的。清早从西安出发，两个小时就到了华阴市。我们先游览西岳庙。西岳庙位于华山脚下五公里处，座北朝南，金碧辉煌，是历代帝王祭祀华山神的场所。站在西岳庙灏灵殿前可直接望见华山主峰，就像一朵初开的莲花绽放在云端，有一种“天拥翠芙蓉”的意境。传说，华山是“轩辕皇帝会群仙之所”。人还未上山，就有一种登山寻仙的欲动。
在华阴市吃了午饭才上山。正值夏日，车在黄甫峪中盘绕，溪水叮咚，山花烂漫。车到瓦庙沟口华山索道站，只见沟口伫立着智取华山勇士们的群雕像。“自古华山一条路”，是指山左的华山峪，此黄甫峪本没有路，正是当年解放军侦察兵们，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攀登悬崖，飞越天堑，奇袭北峰守敌，夺取胜利时开辟出来的一条路。后人就在这绝壁上凿级开道，如今在此条登山路旁又修建了一条直达北峰的索道。索道依石就势而建，其坡度和长度，堪称“亚洲第一索”。多云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吊箱淋着雨运足了气，在翠崖丹谷中垂直升起，刹那就到了北峰。
人到北峰，其实是在云中，近在咫尺都看不见。我们冒雨登上北峰峰顶，举目环视，云雾游动，白茫茫一片，身若仙境。倚云亭遗址旁新立了金庸提写的“华山论剑”刻石，绕顶的铁链上是累累金锁，条条红带，则显得十分醒目。我想这次人入仙境，云里雾里是见不到华山真面目了，心里暗暗祷告：“老天爷请开个眼，帮个忙。”走下北峰，经军魂亭，过擦耳崖，上天梯顶，坐看云动处，哈，天开了，北峰、白云峰就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正像李白诗中描写的那样，“石作莲花云作台”；回眺南三峰，又恰似“菡萏开天外”，让人惊羡不已。
导游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在华山险峻的顶峰攀登是要点体力和勇气的。女儿女婿上前，我和上初一的外孙女断后。我们援索攀壁，走过傍崖临渊的御道，就到了华山最险要之处苍龙岭。刀削斧劈般一条长五百多级如龙的山脊，东临峡谷，西面深壑，驾驭龙脊之上，山风鼓衣，闲云乱飞，虽心旌摇曳，却也惊心动魂。黄山鲫鱼背虽险但不太长，泰山十八盘虽陡但不难走，不像这苍龙岭又险又陡又难走，攀援其上，身若悬空。传说，唐代大文学家韩愈至此就曾吓哭过。过五云峰到金锁关，我们兵分二路，女儿女婿快步去西峰，我和外孙女上中峰。一路上野花缀崖、地衣斑谰、古木森森，遮天蔽日。穿越林间，松涛萦耳，鸟鸣不绝。“小松鼠！”外孙女不断惊呼。天外野趣，消解了我们爷孙俩一时的疲惫，我们继续向上攀登。越向上越累，甚至走上几步就要休息一下。我们不时看见上西峰的人影和登顶人的雀跃声，也激励着我们到达目的地的决心。
中峰到了。中峰如莲花的蕊，群峰环绕，松桧蓊郁，山色苍茫，气势绝尘。因春秋时秦穆公女弄玉在此修身又名玉女峰。山顶有玉女祠、引凤亭等景点。站在玉女祠前，我想起王维的诗句：“仙家未必能胜此，何事吹笙向碧空。”说的就是秦女爱萧史，笙箫和鸣，互为知音，避隐华山成仙的故事。是的，“仙家未必能胜此”，我问玉女秦宫事，秦女“笑捻山花望太虚。”
华山有一联语说得好：“山味好借诗味品”。在诗仙李白眼里，华山是飘然天外的一朵青莲。这次上华山，我们只不过是在青莲花蕊中徜徉，而山下西岳庙的游人看我们也不过是莲花瓣上的几许雾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