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人的分量
春节前,我偶感小恙,到医院住了几天。因为事发突然,急匆匆赶往医院,连本书也没来得及带上。病房里条件虽然很不错,墙壁上还挂着液晶电视,但我平时很少看电视。忽然之间,改变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在输液的过程中,
春节前,我偶感小恙,到医院住了几天。因为事发突然,急匆匆赶往医院,连本书也没来得及带上。病房里条件虽然很不错,墙壁上还挂着液晶电视,但我平时很少看电视。忽然之间,改变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在输液的过程中,除去打瞌睡便是看电视。于是我觉得很无聊。有时候,一觉醒来,又不愿意看电视,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此时,我的脑子里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当时,我便从大夫的一句忠告想开去。啰嗦了半天,我还没有说明白到底是因何住院。本来是不想说,因为在我住院期间和出院之后,面对前来探望的亲友和同事,我曾经像祥林嫂那样一遍一遍地絮絮叨叨地说来说去。说得我自己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可是,如果不说出我住院的具体起因,大夫的话便成了空穴来风,使我的这篇短文的叙述不够完整。因此,我还得再啰嗦一遍:我是因为鼻腔出血并且止不住才住院的,大夫采取了止血的措施,把我的两个鼻腔用药条都给塞满了,血却从嘴里流出来。最终大夫怀疑是高血压引起的,便立即采取了降压治疗,于是流血便止住了。大夫问我知道不知道自己患有高血压病?我说知道。大夫问我为什么不坚持吃药?我说考虑到自己还年轻,不想一辈子吃药。我的这个回答便引出了大夫的忠告。大夫对我说:“你以为三四十岁的人得了高血压就可以不吃药吗?幸亏是高血压引起鼻腔出血,如果是别的地方,那就是大麻烦了。”大夫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是很中肯的。当然,我也听出了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大夫还是怕我没听明白,又接着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这儿就来了五位因为脑出血住院的病人,并且这五人的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所以,千万不要大意啊!”听了大夫的话,我没有别的表现,只有唯唯诺诺。
大夫走后,我便躺在床上,顺着大夫刚才的话想下去:假如我真的不幸像其他五位病人一样,不是鼻出血而是脑出血,那么我现在会是怎样呢?我想,那结果可能有两种:一种是瘫痪在床,神志不清;另一种就是一命归西,早登极乐。并且,一下子出那么多血,最大的可能就是后一种。
说实话,想到这些,我并没有害怕。因为,我是一个喜欢幻想的人。在上学的时候,我便常常幻想自己的未来。等到参加工作之后,接触到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令人无奈的问题,便常常追问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也常常想到死亡。甚至对各种死亡的方式都曾经想象过:斗殴、车祸、地震等等。学习写诗之后,读到了海子,也读到了普拉斯。尤其是普拉斯的那句震惊世界诗坛的话更是令我产生了万千遐想。她说:“死是一门艺术,我要使之更加灿烂。”读了他们的诗后,我甚至对各种自杀的方式也进行了构思和想象。所以,“死”在我的脑海中与“生”一样,都是一种天道自然,无所谓恐惧,也无所谓庆幸。
可是,由于我还年轻,独独没有想到因病死亡。那一天,大夫走后,我闭着眼睛瞎想,妻子以为我累了要休息,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说话,也不看电视。而此时,我的脑子里却在继续沿着刚才的思路走下去。这很像一个人散步,在不经意间,总是会无意识地沿着一条曾经熟悉的路走下去。那一天,我就想了很多,我想假如我不是高血压引起鼻出血,而是引起脑出血,又很不幸一命呜呼的话,现在会怎么样呢?我想说的不是我怎么样,而是社会上对我的死的反应。
在社会上,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既没有做出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所以,我想,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突然蒸发了一样,不会有任何影响的。转念我又想到了我业余时间混迹其间的文学界,由于我至今并没有写出一部引起轰动的作品来,所以我虽然混了多年,但仍然是一个无名小卒。如果我突然离去,那些曾经倍受我的拙劣文字煎熬的编辑可能会认为这小子写不下去了。而我经常光顾的几家文学网站也可能认为这小子突然不喜欢上网了。仅此而已。人们是不会对一个无名之辈感兴趣的。当然,我心里不太服气,将来我可能会写出一两部稍有影响的好作品来的,甚至我还幻想会引起轰动。但不论怎么不服气,那都是一个渺茫的未知数,人们是不会对一个未知数浪费感情的。
我想还是把圈子缩小一点吧,别想那么大、那么远了。于是我又想到了工作单位。如果我突然离去,我的工作岗位就会空出来。这就好像一架运转的机器上突然掉下了一颗螺丝钉。这个比喻并不新鲜,我可能在潜意识里想到了雷锋“要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的那句名言了。但是,一架机器是不会因为损失一颗螺丝钉而停止运转的,大不了再换一颗就是。当然,换上的新螺丝钉有可能比原来的那一颗差一些,也可能差不多,还可能更好一些。想到这儿,我想: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在单位上是多么多么重要,好像自己是中流砥柱。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其实,一个人对于一个单位来说,无所谓重要不重要,只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随时可以更换的螺丝钉而已。想到这儿,是不是会觉得有点泄气?没有。我当时的心情是很平静的。一个人悟透了人生,连死都看得很淡了,还有什么值得泄气的呢?
继而我又想到了朋友和同事,他们在得知我突然离去后会怎样呢?大多是会很惋惜的(当然也可能有个别人会幸灾乐祸,这我就可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到了春节,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时,如果是哪一个一不小心想起了我,大家就可能会叹息两声,甚至会唏嘘一阵儿,然后,便又继续举杯而饮了。想到这儿,是不是觉得心寒?没有。我还是那句话,我当时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如果把一个人的心比作一间房子的话(当然这个比喻也是老掉牙的了),别人只不是一个过客而已。你很有可能在那间房子外面徘徊过,但你根本就没有走进过那间房子,也或许是那间房子表面是开着门的,而实际上却对你紧闭柴扉扣不开。人家能为你叹息两声就不错了。这就好像小时候在池塘边用瓦片打水漂,一甩手,瓦片飞出,会在水面上激起一连串的涟漪。很快的,那瓦片便会沉入水底,而那些涟漪也会渐渐地消失,池塘终归是要恢复平静的。因此,在周围人的心里,一个人的分量,充其量不过是一块瓦片而已。想到这些,我对那句人们普遍认为是爱情诗句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新的认识和感悟,这不仅仅是写爱情,更是写人生啊!。
由于我的心情很平静,妻子以为我
版权声明:本文由zhaosf官方传奇发布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