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着泪微笑(十八)
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这是70年代出生的人小学时候必备的行头,无论开运动会还是举办什么活动,老师所能够要求的统一服装就是这三样。而这些对于小学时代的我来说却是奢侈,除了蓝裤子外,其他两样我要么问人
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这是70年代出生的人小学时候必备的行头,无论开运动会还是举办什么活动,老师所能够要求的统一服装就是这三样。而这些对于小学时代的我来说却是奢侈,除了蓝裤子外,其他两样我要么问人借着穿,要么就干脆没有而被老师拉出来罚站。每当我因为没有穿规定的服装一脸无辜的被老师拉出来站在一边的时候,我那幼小的心灵里有开始幻想着穿上漂亮的衣服,但我从不因此觉得羞愧而哭泣。即使那次全校举行篝火晚会,我依然没有白衬衫、蓝裤子和白球鞋,那次晚会老师将男生和女生分成一对一对的跳舞,我很有幸被分配到与班长一对。天啊!班长的成绩那么好,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擦上一点红胭脂的样子神气极了,许多女生都用羡慕而嫉妒的眼光看我,我在心里偷偷的快乐着、得意着,我憧憬着即将来临的篝火晚会上班长和我跳舞的时候我就会象丑小鸭蜕变成天鹅一样让人刮目相看!
于是我哀求着母亲,求母亲给我买一件白衬衫和一双白球鞋。可是母亲对我的哀求不以为然,因为家里每个月的用度都是月初就计划好了的,不可能专门为了我而增加开销,何况我一直在长个子,今年买的衣服和鞋子明年就不能穿了,母亲想想觉得很不划算。我只好哀求母亲帮我去借衣服穿,可是,当时全校都要举办活动,问谁借人家都说自己也要穿,我所有的希望就这么落空了……
我穿着母亲为我找出来的一件洗的发白了的浅黄色衬衫和一双母亲用白布蒙在表面的布鞋参加晚会,临出门前母亲告诉我说,晚上天黑看不那么真切,我很赞同的点点头将侥幸揣了个满怀!可是一进学校就被人看出了我的异样,虽然老师没有将我拉出来罚站,可是班长却用非常不屑的眼光斜着我说,他拒绝与我一对跳舞!“乡下人!你太难看了,谁也不愿意和你跳舞!”班长的话让全班同学都哄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碰见,从乡下转学插班到城市里,我满口的乡音和土气的穿着早已经被同学嘲笑过许多次了,对于这些嘲笑我的感觉很麻木,因为我知道自己确实就是一个乡下人,被人嘲笑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我在全班同学的哄笑声中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没有人理会我是怎么笑的,反正晚会开始的时候我站在自己该站的队列里,班长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到音乐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手牵手开始唱歌,那歌曲是我至今记得:“营火会,真快乐,我们在一起唱歌跳舞……”,没有人愿意与我牵手,我就在想象中与一个虚幻的舞伴跳舞,老师在一边看我那认真的样子也笑的直不起腰来,后来在队列变换队型的时候我看见了班长,我以为他站错了队大声对他喊着要他过来,可是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与头上扎着粉色蝴蝶结的文娱委员牵着手。
虽然没有白衬衫、蓝裤子和白球鞋,也没有我想象中的丑小鸭变天鹅,可是我依然过了一个快乐的篝火晚会——因为那时候我才十岁,对于世事我根本不懂,甚至连看人的脸色我也不会。也许正是这么傻乎乎的,我才有了许多别人所没有的快乐吧,此时回忆当时的情景,我真的很庆幸自己的愚钝,若非愚钝我便因那些无端的嘲笑和冷漠而怨恨母亲,若非愚钝我就无法在捉襟见肘的家境下健康成长。
其实,小学期间我一直穿着人家给的旧衣服,脚上的鞋子多是乡下姨妈给做的灯心绒布鞋,在帆布书包逐渐被淘汰,已经有人开始背双肩带皮革书包的时候,我的书包依然是用碎布头拼出来的花布包。但我的书母亲从来都帮我包的整整齐齐,我的作业本也在父亲的威严下不敢有任何瑕疵,我的信念里除了努力学习还是努力学习,而白衬衫对于我来说是最直接的奋斗目标,母亲总是安慰我说等我学习再好点就给我买一件白衬衫。
我就那么等的等啊,一直努力着希望自己的学习成绩可以再好一点,小学毕业的时候我依然没有白衬衫穿,脚上的鞋子依然是穿破了补过的布鞋,只是嘲笑我土气的人少了,因为我小学毕业的成绩足以傲视所有的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开始窜个子,母亲将她自己一件压箱子底的白衬衫翻出来给我穿上,我才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白衬衫!那会儿我还跟豆芽一样刚开始发育,母亲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显得出奇的大。
我非常珍惜母亲给我的白衬衫,盼望了那么多年后得到的东西总是异常的金贵,而后我一直穿着母亲给我的那件白衬衫到大学毕业。白衬衫在我的成长经历中成为了一个象征,我说不清楚它究竟象征着什么,可是一提到白衬衫我就有种欲哭不哭的冲动哽咽在喉。记忆中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自己穿上崭新而合身的白衬衫、蓝裤子、白球鞋站在同学们的最前面,我笑靥如花不知道烦恼与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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