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静的湖畔
“湖是自然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观看它的人同时也能测出自我天性的深浅。湖边的河生树木是湖岸的修长的睫毛,而四周森林覆盖的群山和悬崖,是它的浓密突兀的眉毛”。---“湖”静静的水,
“湖是自然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观看它的人同时也能测出自我天性的深浅。湖边的河生树木是湖岸的修长的睫毛,而四周森林覆盖的群山和悬崖,是它的浓密突兀的眉毛”。---“湖”静静的水,沉睡在林畔;静谧的风,屏息在林间。在燥热的夏的一隅,我造访了梭罗的瓦尔登湖,时光仿佛流回到了美国19世纪年间,如同将我带入了一个古典的世界。
时令正是喧哗如沸的盛夏,燠热的城市在夜幕的遮蔽下安静下来,灯光把黑暗抖开融化,一切都铺垫得近乎完美。庸者忙碌,智者悠闲,安静是一种哲学。独坐灯下,选择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安静作背景,为自己做一次回顾,一次最深沉的沉思,就像水杯里拧成团的茶叶静静地舒展开来,杯口若有若无的,氤氲一层薄薄的雾气,澄澈空灵、清新自然。
瓦尔登湖于我是陌生的,与其说是对自然无为的生活方式的膜拜,不如说是对神秘的湖滨一直充满了期许与想象。这份期许如同一个信约,当这片宁静的湖水接纳了劳碌疲惫的我之后,我的内心却又觉得似曾相识。一片湖水,一块树林,对于二十一世纪的我仍具有多重的启发与贴近。
法国哲学家萨特说过:“他人即地狱。”在世人眼里,梭罗是一个绝对的个人主义者,绝对到没有留下任何爱情记录的地步。因为人类所特有的脆弱敏感,导致了本能的抗拒孤独,而爱情常常是抗拒寂寞的有效途径,如果一个人连爱情都直接摒弃,绝对的个人主义可见一斑。他说:“我爱寂寞。我没有碰到过比寂寞这同伴更好的同伴了。我们身处人群之中,大概比我们独处室内格外来得寂寞。”
梭罗曾经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哈佛大学,但他却没有醉心于任何传统意义上的事业,而是选择了独自在大地上的漫游生涯。他反对美国的黑奴制度、反对工业时代所派生的赤裸裸的金钱罪恶,他对那些道貌岸然的权贵投去轻蔑的一瞥。从1845年7月到1847年9月,他幽居在康科德的瓦尔登湖畔自筑的小木屋里,如此恬然地与大自然水乳交融,渔猎、躬耕、沉思、写作,任时间的长河在林外一泻千里。他那与大自然为伍的境界,于身处城市丛林的我们来说无疑是相当的遥远了
“我喜爱,我的人生中有闲暇的余地。有时,在夏季的一个清晨,我像住常一样沐浴之后,坐在阳光融融的门前,从红日东升直坐到艳阳当头的正午,坐在这一片松树、山核桃树和漆树的森林中,坐在远离尘嚣的孤寂与静谧中,沉思默想。……”
梭罗隐居在湖畔两年余,然后突然挥别,离开湖后七年,终于写出了传世之作《瓦尔登湖》,他在生前不曾预知,他在书中传达的浓厚的个人主义的思想,会对后世的文坛产生无可比拟的影响,《瓦尔登湖》与《圣经》等作品同时被称为“塑造人生的25部经典之作”。
梭罗离开之后,再也没回湖畔定居,而湖却不再寂寞了,来此朝圣瞻仰的人,伴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越来越多,这对于一个绝对的个人主义者的梭罗,岂非是一种讽刺?这个湖是属于梭罗的,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用掉两年的时光来了解它,更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动用那么多优美的文字来描写这一片与世无争的湖水和树林。他尊崇刻苦与劳动,蔑视富有与享受,这种信仰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当下,都是怪诞而特异的。“虚伪与困惑已被尊为最健全的真理,而真实却是荒诞不经。”
“让我们像大自然那样从容不迫地度过每一天吧……”瓦尔登湖之于梭罗意义深远,让我禁不住想起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不为五斗米折腰”辞官归隐田园生活的大诗人陶渊明,同样的拙朴简单、反叛与傲岸,同样的追慕自然、向往自然、投身自然。
在陶渊明之前,魏晋名士们对人生虽然同样有着深层次的思考,追求自由独立反叛的人格,可是却多了一些表演与做作,他们的独立不够自然,过于在乎的是世人的视线,生于乱世所呈现出来的形态过于高蹈奇丽、悲壮绝望。陶渊明恰好相反,安静地回归僻静的田园,没有任何故事和传奇,处于他人关注的视野之外,一切依顺自然,依顺内心,彻底走出自我监禁的牢房,用隐士的方式为脆弱的生命完成一场动人的辨护,那就是他心中的自耕自食自如的田园。“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在有限的宇宙空间,融入无限阔大的精神广度,让后世之人感受到朴实、博大、自然、放达这样的字眼。梭罗与陶渊明,一个生自19世纪工业文明的美国,一个则生于中国魏晋南北朝的乱世;一个是宣告失踪,在湖畔幸运地找到一块开垦落户的土地,独享绝对的自由和寂寞;一个是把桃花源作为彼岸理想,从容淡泊,无喜无惧,唯一的财富便是内心的独立高贵。他们两人的人生境遇自然是有很大的不同,但就精神家园和对彼岸世界的向往和追求,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我们都只是行色匆匆的过客,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们在这个拜金和数字时代里渐渐丧失了一种能力:能够思想、怀念、激动和幻想的能力,我们常常被浅薄生硬的技术主义分割禁锢,我们向往并寻找“诗意地栖居”,可是却被一些观念奴役,曲解真实的人生含义。我们生长在城市,远离大自然,虚伪的气息使我们的心灵日渐萎缩,难以舒展,人们放纵恶习,宽容庸俗,看轻智慧。在形形色色的诱惑和欲望面前,人们往往无端的制造出狂妄的意念。虽然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惩戒,但仍不能幡然醒悟。
而我即将步入冷峻不惑的中年人生,一回首年华似水般幻灭,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对生活观念的调整,名利难道真的就是人生的全部目的?或者真如萧伯纳所说,人生的两大悲剧是:想得的东西得不到,想得的东西得到了。这种悖论,便是人生的一个难以挣脱的陷阱。在我心里,把目光由人生的目的转向人生的过程,寻求到心灵的充实与平静,已经成为至高美景,哪怕只是半盏茶,一个午后的安静时光。
夜已经不动声色的蔓延了,守候在窗边的是一株颀长高大的幸福树,根深叶茂,叶片上流淌着一条绿色的河流,它挡住了夜色。当我们在茫茫人海中难以找到一张亲切的脸,便在书中寻找,找到心境相投的人对话交流,让感情更加舒展,让思想更加奔放。真得感谢这样的人文大师,正是那些不朽思想超越了历史的泥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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