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而立说履视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当我还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几位同事谈起了男女间恋爱的事情。一位长相十分帅气的同事,正处于情场得意的颠峰时刻,他有点同情地注视着我那与他反差很大的面孔,问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当我还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伙子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几位同事谈起了男女间恋爱的事情。一位长相十分帅气的同事,正处于情场得意的颠峰时刻,他有点同情地注视着我那与他反差很大的面孔,问我:“象你,直说吧,长相很一般的人,对交女朋友,是不是也有兴趣呢?”我卑谦又不失体面地回答:“跛者不忘履,盲者不忘视。”这句话出自大作家蒲松龄名著《聊斋》中的‘巧娘’篇。巧娘是一位因丈夫不能行人道而屈死的冤鬼,以后遇见傅生并彼此产生爱慕时,又发现这位翩翩少年也是一个‘阴才如蚕’的半假小子,于是当巧娘用几分戏噱、几分无奈的口吻,问起“寺人亦动心佳丽否”时,傅生就说了盲者、跛者的话。
长相无法抑制本能,所以在二十到三十岁的时间里,我也有了几次追求女性的事情,虽然一件也没有圆满。至于之后终于也完成了结婚生子等例行作业,就是后话了。
十年前,我去了东非,在乞力马扎洛山之下的基汉斯流域、拇林巴高原上,我以技术负责人的身份,在主持一条公路的建设。异国山乡,风高月黑,蛇虫出没,蚊蚋成阵。我独居一室,百无聊赖,乃拉灯执笔写‘履视篇’,备晚年写回忆录之用。
及至回国,忽然看到一本有名的杂志征文,题目就是《我的而立之年》,请人说陈年旧事。于是怦然心动,将‘履视’之篇翻出,准备应征一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觉得‘而立之年’的题目,格外有趣。
七十二岁故去的至圣先师孔老夫子在总结自己求学、明道的经历时,从十五岁一直谈到七十岁,这就是《论语》‘为政’篇中的“吾十有五------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内容。其中有一句就是‘三十而立’。几经修辞代换,人们就把‘而立’作为‘三十岁’的代词了。
以后在一本什么书上看见一则笑话。说是一位秀才先生去应试时,刚好碰见的题目就是‘三十而立’。这位有趣的先生按照八股文的规矩,他的破题就是:‘两个十五之年,有板凳而不敢坐焉。’
因为本人就有几次有板凳而不敢坐的情况,于是决定用一篇应征。但是一读,麻烦来了,因为我写的是一种只适宜自己阅读的文白夹杂体,要应征,就要改写,只好不了了之。
今天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了,说点真话,就不受什么限制了。乃起名《三十而立说履视》,而于其中选择三篇,原来文字一仍其旧;只是不便具实名,以免产生其他影响。
现调寄《小重山》作小令以示无可如何之意也:
明日黄花说不休。期何许人读?无聊透。当年旧事一天秋。年将尽,如何话风流。白发住满头。如许尴尬话,未全收。惟期人在他山头。俱往矣,不须再言愁。
是为篇前赘语。
视履录
一M小姐
M小姐,M公之爱女也。公嘉州人,生贫家,小学毕业,即就职于某干鲜三合铺为徒,以能言善辩、办事机灵而受重于东家。旋以徒资进中学,一年后,又改进中职校,以不遂其志再赴南京,考入中央军校,并曾任南京学联之主席也。公博学识,善交际,丰仪容,风流倜傥,人中龙也。时与金陵某校之女子善,惜婚后早殒无子嗣也。公似不宜于赳赳武夫之军旅生涯,退而浮沉宦海。奈时值抗倭,蒙职匪易,乃另辟他域,进入彝区。彝区地属嘉州,唯关系紧张,虽或抚或剿,然时见兵戎,事端频仍。公乃自荐,以日用之针头麻线,盐油百货为饵,配以改心之术。多方为受羁之彝人开脱,乃深受彝人之倚重,复为社会所好评。后被上峰委以“彝务专员”之职。余曾观其所著之《彝族社会见闻》、《大小凉山之彝族》等著,引经据典,文彩焕然,扉页处有时川中军阀邓、刘、王等氏题词,并由正中书局印刷,可见一斑矣。之后,仍不得意,复又混迹于王某氏下为募宾。
解放时,公正赋闲于家,以其彝务蜚声社会,乃由时西南军政委员会请出,作深入彝区之前导。时有功著,并被委以州府县长之职。州府成立,改任州之交局长。而公热心政务,且与彝人之头脑人物过从甚密,故于人所共知之运动中,被划入“地方民族主义”范围,虽未公布,实则虚职也。
五八余接受运动洗礼,‘窃自思念,过已大矣,功已亏矣,常作农夫已没世矣’。然未如愿,而被改放州,曾因公与毛一晤,略与谈话,又代绘图,有虚怀风范焉。运动后期,闻公已划为右分子,降六级外,又为人揭其与其妻之前夫女有暧昧事,但未闻其详也。
盖公于五0年始再婚,而与现夫人同居久矣。据称现夫人原为嘉州某专员之外室,有一女。后现夫人与公有私,弃专员而与公同居。同居后,又有子女各一。女居长,时六龄,而子近四岁,另长女则十余龄矣。公曾以其前女与公之合照示我,时女已师范毕业,着彝装,风姿妖冶,面容美丽,状颇亲密,但人言未足信也。时已字人,外子在省之某厅工作。其次女,即M小姐也。
五九年余在州交局工作,毛公之编制亦在,以分子身份劳动;人莫与之交结,我则例外也。匪独劳动一道,且亦以局座呼之。公饱学深渊,阅历丰富,甚有文才,于艳丽诗词所知极广,除《西厢》、《牡丹》外,尤对其同乡郭秦斗之《瓶》,更顺背如流也。不时亦流露其青年时之风流韵事。唯对其现有婚姻状况缄口不谈。但对爱女则极言其漂亮聪明,并以其作文示我,夸奖其文辞之华美,字迹之娟秀,一再问我认识否?我则称未也。
后猛思去夏在政府家属院,曾见有小姑数辈,戏嬉于跳橡皮筋,个中有一齿稍长者,眉目如画,身飘裙扬,活泼可爱,偶一胜利,则横波嫣然,巧笑倩兮,余不觉停步注目,彼即停跳面带羞色。我即趋步以逃,而心中突然冒出“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开花二月初”之诗句。怠为该人乎?余不敢问,唯唯应之。然于公对女儿之赞美若是,亦实未之闻也。公且言:将送其次女于省城,托诸川剧名伶某氏,使女儿进戏校培养。且言以小姐之才貌,必中无疑矣。又说惟跻身于艺界,才是最能出人头地、兴旺发达之最善举措。余亦唯唯应之。
次年春夏,余曾以饭局至其家,见其现夫人过头不高,和气温婉:着旗袍,进退有度,说话较少,亦徐娘老矣。其子在校未归。饭摆好,始请M小姐出,视之,即跳橡皮筋者,美人胎也。似情窦已开,见生人在彼,粉面赤红,作害羞状,始终未致一辞也。就餐时,似备受父母之宠爱,娇嗔之态甚浓,而父母之迁就有加焉。饭毕即转入内房。余作客人,未敢多语,饭后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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