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库公路的守望者

独库公路的守望者

软兀剌散文2025-05-18 12:11:44
临别唐布拉的那天下午,天又阴了。快七点时,听说还要去乔尔玛的一个风景区看看,我们便都赶快上车。车一路驶进了山,在距尼勒克县城东面153公里的乔尔玛大桥南岸的空旷地带,车停了下来。远远望见一个白底的纪念
临别唐布拉的那天下午,天又阴了。快七点时,听说还要去乔尔玛的一个风景区看看,我们便都赶快上车。车一路驶进了山,在距尼勒克县城东面153公里的乔尔玛大桥南岸的空旷地带,车停了下来。远远望见一个白底的纪念碑,碑身上用红色写着两行字,我看不清楚。就听他们在说,是独库公路纪念碑,电影《天山行》里讲的就是当年官兵们修筑这个天山公路时发生的事。
我跟着人流往里走,此时,远处的山层层叠叠,黛绿、深绿、烟绿……由于湿气很重,这绿中又都罩着一层紫雾。云很浓,透着绿带着蓝,越来越低,就盖在山顶。路两旁没膝的青草随风摆动,远远望去,下面密处是深绿,往上越来越浅,及至草尖部位变成嫩绿,随风轻摆着,仿佛一幅水墨画中以水晕染的效果。我和陈伟正陶醉着互相拍照,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大伙都在碑前排成一队,听一个刚才还在捡柴的壮年男子在说着什么。我们疾步走去,原来是一个讲解员正给他们解说关于纪念碑的故事。我这才仔细看清纪念碑正面的两行红字写的是“为独库公路工程献出生命的同志永垂不朽!”我拿起相机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便跟大家一起听。他先是讲了建筑纪念碑一些事,接着又引领大家到碑身的后面,并指着上面的名字给我们讲述在他身边发生的真实故事。
原来他是墓地的义务守墓人——老兵陈俊贵。当年,只有17岁的他,新兵入伍跟随部队在修筑天山公路(也就是独库公路)。当时,在天山施工的六支队八连被风雪围困,断粮、缺少燃料,急需补给。连队派出了班长郑林书和战士罗强、陈卫星和他四人去报信。此时,如果沿路行走,得绕山两周,会耽误时间,于是班长与他们商量,从山上直线下行。在海拔3000多米的雪山,他们连走带爬了三天,四个人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衣服已湿透又冻成冰。出来时带的20几个馒头,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班长郑林书决定把这个馒头留给了陈俊贵。大家心里都清楚,在这缺衣少食的时候,每个人最需要的就是能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在班长的督促下,陈俊贵三口就把这个冰冻的馒头吃下肚,也咽下了生的希望。没多久,时年24岁的班长郑林书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不幸倒下,临终时他托付陈俊贵,如果能活着回部队,一定抽空去湖北老家看望他的父母妻子。他们含泪就地用雪掩埋了班长便继续赶路,又走了不知多远,罗强也倒下了。后来,他们被当地的哈萨克牧民所救又找到了救援部队。陈俊贵就是在那次任务中被冻伤了左腿,住院治疗了4年。1980年,他退伍回了辽宁老家,娶了妻子生了儿子,当地政府特意为陈俊贵安排了工作,生活过得很幸福。但他一直思念着牺牲的战友,于是辞去家乡的工作,携妻子和儿子又回到天山脚下,为战友们守墓……
讲到这里,陈俊贵抬头看着石碑,那里有班长郑林书和战友罗强的名字,他轻轻用手抚摸着他们的名字,仿佛他们还在他身边……雨不知何时飘落下来,一滴一滴,划过我的眼睛、脸颊、发梢……我抬头感受这雨滴的湿润,却不知自己眼里也噙着泪。陈伟递来一张纸巾,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想,为这些战士流泪是值得的。
临别时,我又仔细看了这位义务守墓人——陈俊贵,脸膛已被高山紫外线灼成黑红色,拖着一条不大方便的腿,饱含着深情为每一个路过此地的人讲述老战友的英雄故事……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