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情怀

雨巷情怀

打雪仗散文2025-04-18 10:26:30
雨晴总爱一个人撑着一把碎花竹伞静静地穿过那条深深的小巷。像这样的小巷实在太少了:两旁永远是单调的青黑色,碎石铺就的路面刚容纳两人并肩走过,走在里面,天空成了九曲回肠的样子,但不必费精神,你不用问路在何
雨晴总爱一个人撑着一把碎花竹伞静静地穿过那条深深的小巷。
像这样的小巷实在太少了:两旁永远是单调的青黑色,碎石铺就的路面刚容纳两人并肩走过,走在里面,天空成了九曲回肠的样子,但不必费精神,你不用问路在何方,只管悠悠前行,当面前豁然开朗时,你回回头仿佛世纪已过了一个轮回,是今生,前世,还是来生?雨晴很喜欢这种恍惚的美。
但这样的小巷,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少了,于是更令人留恋、回味、珍惜。
雨晴在这条小巷穿行了三年,碎花竹伞在手中变得那样轻那样小。伞柄被摩挲的铖光油亮,原来的金黄色已经淡为褐土般,伞布虽破旧却仍能遮挡风雨烈日,偶有小洞,雨晴即怜惜地用淡雅的丝线连接成细密的网片,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有的像菊花,有的如游鱼,有的似飞鸟,有的竟是一个个滑稽的小人……雨晴看着他们,眼中柔情似水,一个个美丽精巧的故事就在柔波中荡漾。
但三年来,雨晴无故事,直到有一日——
这一天,天气有点怪,半空中明明晃着亮亮的日头却又飘洒着毛毛细雨。持续了一上午,太阳照样高挂,细雨照样斜织。小巷在细雨滋润下散发出幽幽的霉腐味,这霉腐之气被阳光照晒反而又变为陈年老窖的浓香,沁人心脾,令人迷醉。
雨晴撑着那把碎花竹伞静静地穿行在那条深深的小巷中,小巷里很少有人活动,风和日丽时便有几位老者搬着大马扎坐在各自的门洞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也有小孩欢快地在碎石上蹦来蹦去,笑声穿过小巷狭窄的上空飘来飘去。雨晴每当这时总仰头看看天空,一群鸽子恰恰从空中咕咕飞过,翅下扇起朵朵白云。雨晴就想象自己也成了它们中的一员,咕咕欢叫着去追逐明月清风星辰疏影,但低下头眼前全是破碎的石子,单调冗繁一直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雨晴挥挥伞,在伞隔绝的世界里踌躇前行。
细雨斜织,有雨珠飘在发梢上,颤巍巍地打着转,欲滴未滴,雨晴的心突然也如这雨珠一样轻颤:她看到了一个身影,每日这时都能看到,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浓黑的头发,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总是在静默思索的眼睛,太息般深长的目光,瘦长的四肢。雨晴仿佛回到了梦中,那个千百次重复出现的梦中。多么熟悉的身影啊!雨晴想加快步伐追上去,但双脚是那样的缓慢沉重,她张张嘴想喊点什么,但什么话也难以吐出。她只是挥了挥手,碎花竹伞飘飞而去,可那个身影仍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竹伞掠过他的头顶在阳光细雨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慢慢坠落在他的面前。他停下慢慢转过身,看着身后这个不知名的女孩。
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名男孩关切询问的目光,一切都凝固了。可雨晴只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从未有过的心痛如汹涌的波涛阵阵袭来渐渐把她淹没。她快速冲出小巷,雨伞被远远失落在身后。
雨晴站在小巷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失落感仍莫名地撕扯着她,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如同一出滑稽的闹剧,人物刚刚出场,幕布却被匆匆拉上,留下的只是空空的背景。她突然想起国外非常著名的一篇文学作品,是《等待戈多》吧,三年了,她等待的又是谁,戈多没有出现,她等待的他出现了吗?雨晴是个非常感性的女孩,在这个城市某处高高办公楼里所有的同事都知道有一个温顺柔美的现代女孩在追寻着一个梦,一个有关古老爱情的梦,在梦里,在古老的一个小巷里,有一个撑着碎花竹伞的女孩会找到她的真命天子。她寻遍了整个城市,真的找到了这样一个小巷,这个小巷她撑着碎花竹伞走了三年。
一梦三年啊,雨晴的眼睛被细雨涂抹的朦朦胧胧的,她沿着人行道边缘的栏杆缓缓前行,是梦总要醒的,但醒来时感受却不同,是欢喜还是伤悲,是留恋还是放弃,是惊奇还是失落?她说不出感受如何,细雨仍在飘洒,太阳照常高挂,“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一句千古名诗道出万千感慨,她一直在追梦,盼望着梦想成真,但现实中他真的出现了,她该怎样面对,雨晴眼前浮现那不知名男孩关切询问的目光,那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是你的伞,收起来吧。”一把碎花竹伞斜斜递了过来,一个男孩出现在面前,“愿意听一个故事吗”雨晴抬起头,看到了深情凝视的太息般的目光,“三年来,我一直暗恋一个美丽的女孩,披肩长发,柳眉星目,笑脸灿若春花,可她有一个梦,没有人能走近她。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攥住她那善良清澈的眼睛,我将这份浓烈热忱的情感怀揣了整整三年,每天行走在那条深深的小巷,只为远远的观望,那女孩的背影也是那样的美丽忧伤,令人神往……”
雨晴笑了,尽管眼睛里满是朦朦胧胧的水珠,她接过碎花竹伞,慢慢撑起。马路旁边的商场里,正搞着促销文艺演出,有人在台上大声朗诵着一首诗:
“看窗外/飞越几百里土地/几十个村庄/几千万人口/我怀疑/我们此生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依然错过了/切莫错过/切莫错过!”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写这个故事时,雨晴就坐在我的身旁,书桌上一杯清茶散发着醉人的幽香,偶尔停下笔,就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深情凝视着我,照片上我和雨晴共同撑着一把碎花竹伞,身后是一条幽深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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