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春

挖春

眑眇散文2025-04-26 09:58:21
春天是最诱人的季节。先是柳梢泛出了黄润,接着便吐出了嫩绿的柳芽。随后,杨树开苞,椭圆的叶子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几天之内,便扩张到了成年尺寸,贪婪地吸收阳光,拼命成长。只是质地稚嫩,浅绿中夹杂着一层黄色
春天是最诱人的季节。先是柳梢泛出了黄润,接着便吐出了嫩绿的柳芽。随后,杨树开苞,椭圆的叶子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几天之内,便扩张到了成年尺寸,贪婪地吸收阳光,拼命成长。只是质地稚嫩,浅绿中夹杂着一层黄色。在往后,桃花、杏花、梨花竟相争艳,在和煦的春风中,漫山遍野一片烂漫,泥土也满是芬芳,大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勃勃生机。
东北大地,冬季漫长,10月下旬,江河便开始冰封,直到来年4月中旬,冰雪才姗姗消融。到了五一节,才能吃上头茬韭菜。整整半年,都是冰天雪地。
孩童最期盼春的到来。捱过了“一九二九,在家死守。三九四九,棒打不走”的严寒,迎来了“八九九九,抬腿就走”以后,便心生了脱去厚厚棉衣的冲动。于是,父母便迎头浇了冷水:“九九别欢喜,还有四十冷日子。”孩童置身户外,果然没有“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黄牛遍地走”,实则中原一带农谚所描述的景象。大人们称这种情况为“差节气”。于是年复一年地,慢慢盼着春天的信息。
尽管当时没有读过韩愈的诗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谣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但对春天渴望的迫切,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既然树梢上不见,大地上无踪,孩童便转向土里寻找春色。
有一种草,叫做“猪毛菜”,仿佛是春天的急先锋,最早拱出地面。孩童等不及自然的脚步,便向土里挖寻。
河边土地湿润,自然是“挖春”的最好去处。儿时的我,便常在这里探春。小手扒开泥土,没多深,便可看见藏在土里的一丝丝白色嫩芽。于是心情激动,一棵一棵地挖了出来。不一会儿,便得了一小捆。此时的心情,便是童年最快乐、最灿烂的记忆。
光在土里看见不行,还要将春色请回家里。于是便随便找一个盒子,将挖出的嫩芽连同泥土,带回了家中,放在阳光下,随时观看。嫩芽露出泥土,头部边渐渐转为绿色。过不了几天,便成了一棵挨着一棵,毛茸茸的小生命。看着它们,心中就溢满了春色。
此时,河冰尚未消融。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正在“挖春”,河对面走来一个穿着皮鞋,衣着齐整的年青人,大概是去相亲或走亲戚。不知是心情急迫,还是想抄近路,总之,他一边试探着,一边走向河心。毕竟初春消融的河冰已然酥脆,到了河心,那人终于失足掉进了水中。好在河水不深,失足者惊慌失措喊了几声后,终于重上冰面,踏上岸来。只见使劲跺了跺脚,他脱下皮鞋,倒出积水,向河中望了几眼,重新穿鞋上路了。
随着家里的猪毛菜成了毛茸茸的绿茵,大地上的猪毛菜也相继钻了地面,于是,春天真的来到了,孩童纷纷出了家门,融为了一份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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