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清河往事
一孙家庙子是小清河边上一座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小河傍着村子西面向北蜿蜒流向大海。村子的东面,是一座约一百平米的土埠子,上面的树木参天蔽日。小村依山傍水,村子里的人们无不为自己的老祖宗为后代选了这样一方
一孙家庙子是小清河边上一座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小河傍着村子西面向北蜿蜒流向大海。村子的东面,是一座约一百平米的土埠子,上面的树木参天蔽日。小村依山傍水,村子里的人们无不为自己的老祖宗为后代选了这样一方风水宝地而自豪。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这里的乡亲们虽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紧紧巴巴,却也平平淡淡,相安无事。那时候,村子里没通电,人们晚上都不舍得点灯熬油,当月亮升到东埠顶子上的时候,村子里除了几声狗吠和小孩子的几声夜啼之外,一点声息都没有。
孙友富跳河了!
又是一个这样本该宁静的夜晚,当人们在地里收了一天的玉米,拖着疲惫的身子,陆陆续续回到家里的时候,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像老屋烟囱上冒出的炊烟一样,在整个村子里弥漫开来。
村子的北头,隐隐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声。渐渐地,村子里的狗也相跟着狂吠起来,人们不约而同的向孙友富住的村北头涌去。一时间,孙家庙子像是炸了锅一般。
此刻,孙友富那一巴掌大的天井,被村里的男女老少挤得水泄不通。为了看清里面究竟是咋回事,孙友仁家的野小子孙二腿领着一帮小屁孩儿,爬上了孙家摇摇欲坠的低矮土墙,像一帮花果山上的小猕猴儿,手搭凉棚,站在上面向里张望。
孙友富直挺挺躺在北屋门口,他的女人王彩凤,怀里抱着还在吃奶的女儿连儿,披头散发,敞胸露怀,一腚蹲坐在死去的丈夫身旁,正在呼天抢地,寻死觅活的干嚎着。
友富的老娘李寡妇已哭得背过气去了。一队的会计孙怀仁马上施展回春妙术,把头发花白,皮包着骨头的老人抱在怀里,用那只玩笔杆子的书生似的手,拼命掐住了李寡妇的人中。
“先顾死的还是先顾活的?!”怀仁显然是被那些陪着王彩凤哭泣的乡亲们激怒了,“快倒碗水来!”
孙怀仁像个落汤鸡,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他俨然是指挥一场战争的总参谋长,又像是这家的主人,在院子里不住声的张罗着。
打捞友富的时候,怀仁一马当先,甚至说是奋不顾身,像一只野鸭子,衣服都没顾得上脱,一个猛子扎到一人多深的水下。友富捞上来以后,又是怀仁带领乡亲们把他抬回家里。
怀仁接过大驴脸递过来的一海碗溜锅水,慢慢的倒进李寡妇的嘴里,一袋烟的功夫,老人哎哼了一声,终于上来了那口气。
天渐渐黑下来,除却怀仁和几个没出五服的近便人留在友富家善后以外,其他人有的长吁短叹,有的窃窃私语,陆陆续续回家了。村子里的一切都被潮水般涌上来的黑暗掩盖了下来。
二
事情还得从一队仓库失窃说起。
村子的东北角是一队的场院。场院的南墙下一溜十间土胚墙屋自西向东依次是队长办公室,会计办公室,保管办公室兼仓库。怀仁因上过县一中,一肚子墨水,便成了小队会计的不二人选。友富为人忠厚老实,言语木讷,给人一种踏踏实实的感觉。他干保管,莫说是队里的缝纫机,自行车,小推车等大件,就是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也从来没丢过。前几天,全县几百名小队保管员刚刚在孙家庙子一队开了现场观摩会,专门学习孙友富的公物保管经验。
天有不测风云,前几天出尽了风头的友富,昨天却像被霜打了一般。一夜之间,仓库里的两辆自行车,一千斤小麦,二百斤绿豆竟然不翼而飞。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清楚,丢了这些公物,意味着什么。
友富不会不知道事件的严重性。游街示众,批斗会,甚至坐班房,老婆孩子跟着遭人唾弃,被人瞧不起------等等等等,友富的脑子此刻像塞了一团乱麻,一团糟。可是,对于他来说,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他无论如何想不通,东西是怎么少的。
昨天早上,友富像往常一样,来到小队仓库,习惯的摘下腰带上的钥匙,打开仓库门,腿还没迈进去,友富一下子惊呆了。眼前一片狼藉,原本井井有条的仓库,现在变得像杂货铺一样,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迅速滑过——失盗了!
得知消息的人们聚拢在门口,还是文化人怀仁见多识广,他高声喊道:“注意保护好现场!”
不一会儿,知道消息的小队长孙福贵陪着大队书记孙友情,风是风火是火的赶了过来。
几位领导首先围着仓库外围转了一圈,仓库的几个窗户严丝合缝,没有一点撬动的痕迹,再到里面一看,窗子上的插销稳稳当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仓库门锁被撬了?”孙友情急切地问友富。“门锁好好的。”友富回答。“东西是怎么丢的?”友富自言自语。“是啊,怎么丢的,门窗好好的,难道小偷是土行孙不成?”孙友情反问道。一头雾水的友富下意识的抬起头,满是疑惑的目光和孙友情犀利的目光不期而遇,不禁令他打了一个寒颤。友富发现,众人的目光,似乎一刹那变成了一柄柄利剑,直刺他的胸膛。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监守自盗!
这四个字像是村子东头的土埠子,一个下午的时间,把友富彻底压垮了。老实巴交的友富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最后,他想起了母亲河小清河,友富是在这条小河的养育下长大的,他一头扎了进去。小清河啊小清河,你能否洗净友富身上的不白之冤?
友富是畏罪自杀的说法,在孙家庙子似乎已成了公开的秘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友富这样一个老实人,竟然干出这样掩耳盗铃的龌龊事来。”人们在茶余饭后,往往发出这样的感叹。
友富事件在人们热议了十几天以后,像小清河里的水一样,随着秋天急促的脚步,渐渐降温了。再以后,似乎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友富的人来过这件事,也在乡亲们的脑海里消失了。围绕这件事的一切一切,似乎都永远的划上了句号。
三
俗话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李寡妇年轻的时候,是四村八疃出了名的一枝花。父母是令人羡慕的双职工,一般人家的孩子,一年吃不了几个苹果,人家一买就是四笼子,个个都是又红又甜的大国光。友富的父亲孙俊阳当时是乡上的团委书记,不但工作好,人也长得帅。不管俊阳走到哪里,总有一帮大姑娘小媳妇相跟着。
李寡妇当年是李家村的团支部书记,她和俊阳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渐渐地,两个人互相有了倾慕之情。在李家村老支书的撮合下,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人们都啧啧称赞。
根正苗红的孙俊阳,工作干得风生水起,眼见着就要提干了,谁知被人背后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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