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动了你的青春
暮色中,微凉的晚风吹瘦了红掌那颗赤热的心,它是否也曾期许过未来,而待它失去了往日的娇艳时,它是否会在角落偷偷啜泣。青春还果真的就像一只燕尾蝶一样地,从她的肩上飞走了,带着戏谑去找寻一双染满稚气的双眸。
暮色中,微凉的晚风吹瘦了红掌那颗赤热的心,它是否也曾期许过未来,而待它失去了往日的娇艳时,它是否会在角落偷偷啜泣。青春还果真的就像一只燕尾蝶一样地,从她的肩上飞走了,带着戏谑去找寻一双染满稚气的双眸。期待成长时,我们不曾懂得,沧桑就躲在光阴的身后,于是,青春便束上朦胧的幻象让人们期许未来,同时又以我们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枯萎,母亲的青春原也是这般的美丽。母亲曾是女人们口中能干的巧媳妇,也曾是男人们心中难得的美人儿。田间劳作的她,动作麻利,姿势耐看,两根乌黑的辫子长长地搭在背上,谁见了心都随之荡秋千,我也总趴在母亲的背上,享受着她青春的荣耀。那年我五岁,母亲说我瘦得像根麻杆儿,还极难伺候。母亲时常对我感叹道,那些年生怕你活不下来,得隔三差五跑医院,你还天天不愿吃饭,一到饭点你就光哭不吃,饭点一过又像个饿死鬼一样地缠着我,待再次做好饭菜你又撅着小嘴不愿吃上一口,扑闪着一双似乎永远不会干的泪眼望着我,天见尤怜。难以想象,原本就晕车的母亲,为了能让我上更好的医院,她是如何带着本就不懂事的我一趟一趟地在时光的隧道里赶车就医。难以想象,原本就忙碌的母亲,为了让我能多吃口饭,她是如何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抱着我一步一步地从村头走到村尾,再从村尾晃回村头。一碗饭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它捂热了两代人的心。
那年我十五岁,母亲说,如果你想读,拼了老命我也供你;如果你想放弃,明天就给我下地干活去。落寞的神色从母亲脸上一闪而过,我知道母亲坚定的话语中满载的辛酸也满载着希冀。我是村里第一个以择校生的身份走进重点高中校门的女生,但贪玩的年纪却让我忘了第一次给我训话时母亲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忘了初中落榜时母亲脸上深深的遗憾,也忘了母亲为我争取到的读书机会的来之不易,一学期下来,我高一的成绩单上赫然写着:“数学18分”!面对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子和日渐枯萎的青春,我竟无力反击,我一心只想着用放弃读书来减轻她肩上沉重的负担。看见我回来,母亲便说,玉米苞子刚落地,回来得正好。母亲顾不得拭去身上半干的泥土,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双脚摆开架势,身子往前匍匐,傍着箩筐“哗啦哗啦”的一个玉米苞子就在她手心光了身子。我带着自甘堕落的怒气使劲地揉搓着玉米,手被磨得又辣又疼。母亲心疼地拿开了我手中的玉米说:“再掰两个你手都要废了,回房念书去吧。”母亲的坚持让她为此背上了更加沉重的负担,可即便在收成最艰难的年月,母亲也从未放弃过让我继续读书的念头,她将家里可以开垦的田地全部种上了廉价的农作物,一个人将农作物从田间地头一捆一捆地背回来,耐心地伺候着天色,只为将半年的收成兑换成我读书的费用。村里的人时常笑话母亲说,女儿大了就该嫁人,读恁多书有啥用,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再说你女儿也绝不是读书的料!我曾经问过初中辍学的她为什么坚持让我念书。母亲说,你身子弱不适合干农活。一句“不适合”也让我成了最不称职的农民的女儿,每当伙伴们起早贪黑地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的时候,我却窝在家里傍着书海,望着天光,细数流萤。三年高中下来,我如愿地上了大学,而母亲却欠了一屁股的债,也落下了一身的病。
那年我二十五岁,母亲说,你要是跟他在一起,就当没我这个妈!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我遇到了我的初恋,可当我忸怩地把刚作业务员的男友推到母亲面前时便遭到了她强烈的阻扰,我哭红了双眼央求母亲不要拆散我们,可心狠的母亲只一句话便断了我们的缘分,我认定母亲是因为嫌贫爱富才拒绝我和穷小子在一起。所以情伤初愈的我故意找了一个两袖清风的人民教师作男友,刚带回家里,呆在焕然一新的屋子里的母亲,立马站起来迎我们,脸上乐开了花,闲不住的她为自己的准女婿张罗了一大桌子菜,还买了一床新被。我疑惑不解,父亲在一旁幽幽地说,你妈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否则当年她也不会放弃军官嫁给我这穷小子,她说你身子弱,需要有人在你身边护着你。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从小我便喜欢乡间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升腾着的袅袅炊烟,那在暮色中袅娜上升的炊烟给人温暖带来希冀,不需要糖果,不需要甜言,它会轻易地让你安静得像个小孩。可在微凉的暮色中,我曾经挚爱的它却像山间某座寺院敲响的晚钟,令人无法自在欣赏,母亲老了,时光黯淡了她的年华,她的沧桑是我手心的细纹,幼时不曾懂得,懂时已生华发,我多希望早些读懂母亲,不让她委屈,不让她为我忧心,为她锁住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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