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临终关怀
几天后,衣德清与老伴吕闵瑛商量后达成共识,同意即日入住沙小佛开办的京山敬老院。沙小佛闻讯后喜出望外,吩咐工作人员马上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向阳屋子,派人粉刷一新,还重新安装了两个多用电源插座。下午,沙小佛还
几天后,衣德清与老伴吕闵瑛商量后达成共识,同意即日入住沙小佛开办的京山敬老院。沙小佛闻讯后喜出望外,吩咐工作人员马上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向阳屋子,派人粉刷一新,还重新安装了两个多用电源插座。下午,沙小佛还抽空亲自检查了一遍,觉得万事大吉只欠东风。就马上打电话与衣德清联系,沙小佛在电话里说:衣大伯,我这里的房间已经腾出来了,欢迎你们随时入住敬老院。到时候只要您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立刻开汽车过来接你们,一点问题都没有,请放心好了。
衣德清听后,觉得这个小沙还蛮有诚意,热肠古道很难得。他决定明天就搬到敬老院来住住看,亲身体验一下到底行不行。
沙小佛早听人说衣德清这个老人文化水平高,不是一般的普通人物,他的人生经历复杂坎坷,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只知道他好像是黄埔军校十六期学员。有关详情只能等将来机缘凑巧时,当面向衣老伯讨教。
这一念头刚在沙小佛脑子里冒出,汽车一转弯驶进了朝阳路,离老衣的家已经不远了。沙小佛特地按了两下汽喇叭,清脆的声音传出了巷子,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沙小佛呵呵乐了,这情景正是他所期待的,像衣德清这样有身份有文化的老人都愿意进京山敬老院,还愁没人来?沙小佛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地来到衣德清家门口,刚要敲门,门已开启。
老衣对沙小佛说:小沙,瞧你这一头的汗,擦擦吧。你来得真早。
沙小佛忙说:不早了,我已经去过一趟菜市场,菜蔬全部买齐送回敬老院。乘有空就过来接你们老俩口。今天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把你们顺顺当当接到敬老院。
行,我们本来就无啥值钱的东西,铺盖外加一些换洗衣服,几本旧书,干净利落。近一米八个子的衣德清谈笑风生,其身上还保持一丝旧军人的遗风,这让沙小佛内心由衷敬佩。
好好好,衣大伯,挑时不如撞时,那我们就出门上路了。话毕,沙小佛就抢着提走了两个大包裹,老衣夫妇跟随其后。
话说衣德清还真有些来历。当年,父亲衣秋农从安徽出来讨生活,几经周折来到德清县城落脚。若干年后,在县桥河北侧,开了一家茶馆店和混堂(浴室),全家人的日子渐渐红火起来。衣秋农想得开,且目光长远,掏钱让儿子培德上学念书。当衣德清在杭州高中毕业时,恰逢抗战烽火四起。像中国无数热血青年一样,衣德清投笔从戎参军报国。因军事素养出众,被保送至黄埔军校就读十六期,并以各学科成绩优异顺利结业。这段鲜为人知的经历还是沙小佛在一次请衣德清喝夜老酒时,老衣喝得高兴,无意中讲给他听的。
平日里沙小佛见到老衣总是客客气气地招呼一声,嘘寒问暖,一脸敬重。老衣只是很随便地扬扬手,说一句:好好,小沙你忙别的去吧。两人关系相处和睦友好,若即若离,君子之交。
衣德清的老伴吕闵瑛原先是浙江省皮肤病医院的护士,退休回家颐养天年。平生最大的喜好是越剧与戏曲,她经常外出与票友聚会,一起切磋交流各种戏曲流派、唱腔唱段。
老衣年轻时会弹奏钢琴曲,可惜长年不动手指头,琴艺也基本荒疏了。反倒是社会上兴起的一股学英语热潮让衣德清变得老来吃香了。有几个好学的青年人经人介绍,三天两头跑来请教英语句法什么的,老衣从来不摆老师大架子,毫无保留热情指点他们,能帮助别人也是一种美德,不图别的,只图心平气和。
解放后,衣德清曾在湖南大学校任英语教师,因与教导主任发生矛盾,弃教返回清州故里。其实他的英语水平还是蛮高的,辅导一下初涉英语的青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天午后,老衣去镇文化站阅览室看报纸,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意念一闪而过。他的心咯噔一下,马上起身,返回敬老院。
走到千秋老街拐角处,衣德清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一股扑鼻的猪油葱花清香飘进了鼻腔。“小辫子热烧饼”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一种小吃点心,那些被老衣吃进肚子香喷喷的烧饼已不下几百个。
摊主对老衣很熟,十分清楚他的口味好辣。不到五分钟,便递上一个热烘烘的芝麻烧饼,老衣一口咬下去,一个字:香!可他一掏口袋:糟糕,忘记带钱了。
衣德清不好意思地说:小辫子老板,今天不巧忘带银子了,先佘一回账,明朝一道付清。
摊主忙接口说:老衣同志,不碍事。
衣德清习惯性地挥挥手走了。刚走了十几步,迎面走过来一大帮披麻带孝的出殡队伍,大家脸色平静,原来人家长寿老人无疾而终,瓜熟蒂落而已。
真好!衣德清心里突然豁达了。可手里还捏着咬掉一半的烧饼,胃口没了,再也吃不下一口。正巧,街上有一条健壮的大黄犬跑着嗅着,老衣瞧见后就将烧饼扔给了它,大黄犬快活地叼了就跑。这时,街道上的夕阳余晖已经所剩无几……
衣德清轻轻哼着京剧《空城计》中诸葛亮的唱词,走进了敬老院的大门。让沙小佛撞见了,二话没说就拖着老衣的胳膊,沙小佛说:衣大伯,夜饭吃过没有?来来来,跟我吃老酒去,菜蔬蛮好呀,有毛脚蟹、白斩鸡,霉千张。我们一边吃,一边听你讲当年营救美国佬飞行员的故事。
衣德清挥挥手说:今天身体有点不大舒服,老酒瘾也不犯了。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以后再说吧。小沙,你自已也少喝点黄汤,少犯迷糊,再会。
沙小佛没将这事上心,因为敬老院里的大事小事已经够他忙碌操心。
又过了几天,沙小佛发现老衣脸色苍白,人也不像往日那样精神。心里咯噔一下,便来到衣德清身旁,关心地问道:衣大伯,身体好点没有?胃口好不好?
老衣说:还是老样子,人有气无力,怕吃力。
沙小佛心直口快干脆地说:这样好了,下午我抽空陪你去医院看医师,检查检查身体,时间一直拖下去不行,身体要出问题。
衣德清点点头说:那只好麻烦小沙院长了。
沙小佛说:衣大伯,你尽管放宽心,再见。
衣德清回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视机看新闻节目,荧屏上正在播放一段反映中美友情的片子:那些曾参加过二战的美国老兵重返中国故地,与当地百姓热情拥抱。那个地方瞅着瞅着老衣仿佛似曾相识,哦,还真想起来了!衣德清有些兴奋,他瞪大了眼睛注视荧屏上的影像画面,还将声音放大了一些。有个美国老兵神情很激动,在那里指指点点,陪同的翻译吃力地比划着,而老衣却完全明白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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