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黑色童话

耶路撒冷,黑色童话

洼樽小说2025-08-14 21:58:10
琉苑一个人穿越了十几个泱泱四季。冬天又过了一个,还是一个人。高中开学第一天,琉苑费了好大劲把自己的行李从寄住的亲戚家搬到宿舍。然后整理了很久,终于让自己满意了——书桌和床的周围挂满了照片,各地的风景照
琉苑一个人穿越了十几个泱泱四季。冬天又过了一个,还是一个人。
高中开学第一天,琉苑费了好大劲把自己的行李从寄住的亲戚家搬到宿舍。然后整理了很久,终于让自己满意了——书桌和床的周围挂满了照片,各地的风景照。都是琉苑的杰作。
不管是小学还是中学,开学典礼永远都没有新意。夏天的风吹着琉苑,昏昏欲睡。夏天是个昏昏沉沉的季节。树枝间若隐若现的鸣蝉,不知疲倦地叫响整个夏天。
终于把开学典礼熬完了,琉苑逃也似的独自穿过蝉鸣响彻的林荫,向宿舍跑去。另一个从宿舍楼跑下来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只留下琉苑一个人倒在墙边。刚才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她躲闪不及,膝盖磕在楼梯上。琉苑只是觉得膝盖处一片潮湿,卡其色的校服瞬间染成了褐色。
琉苑,你不能哭。不痛。
一个人的生活造就了琉苑无师自通的自慰能力,就这样,她听着心中断续的声音,慢慢走上楼。
琉苑感觉身后有一阵迟缓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清澈得如同灵泉涌动一样的嗓音。“同学,你没事吧?需要……需要我扶你去医务室吗?”
琉苑转过头,眼前是一张比太阳发出的白光还耀眼的微笑的脸,眉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琉苑也想对她笑,然后说没事。可是刚爬上唇角的弧度立马被刺痛逼退,她只能摇头,然后走进了宿舍门。
鲜艳地绽放在她右腿膝盖上的血迹,像曼陀罗一样刺眼。我能清晰地看见她唇角下隐忍的痛。但那微翘的嘴角分明是想要微笑。摇头,转身,多决绝。倔强得让人揪心的背影,几年前我也曾有过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深远的口。那年的天使。

——薛颜
琉苑看着校服上已经干涸了的血,突然觉得好像一朵迷人的花,正值盛放时节。门外渐次清晰的脚步声,熟悉地回荡在走廊外。琉苑看着门口那个捧着一大堆药水和消毒棉,绽放着耀眼的笑容的女生,不知从身体的哪处神经末梢传来一阵一阵的温热。
“你,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了?”琉苑的膝盖的痛已经同鲜血一起凝固了,触碰到是一阵钻心的疼。
“同学,伤成这样还不去医务室,算你够牛。不过,这样会好得很慢的。哦,对了,我也住这宿舍。”薛颜没有看琉苑一眼,双手不停地整理着药品,“我是薛颜。”
“琉苑。”
就这样简单地认识了薛颜,简单到很久之后,也许我将离开,还是不会因为复杂而忘记。也许是无法忘记只有简单能带来的温暖。她的手因为怕弄疼我而发出的微小颤抖,她的指尖残留的温热汗水,她像是修饰一件工艺品的认真眼神,混着那年夏天的鸣蝉、树荫,被我带到天涯海角,甚至是更远的地方,也许我都不会忘。

——琉苑
夏天的声音永远都很清晰,树叶间日渐缩小的罅隙,枝头永不会倦的蝉,每日太阳发出的强烈光线,处处都高调地提醒着每个人,现在所处的时节是夏天。
薛颜还记得,开学典礼那天受伤的琉苑,每天沉浸在风景中的琉苑,酷爱旅行和摄影的琉苑。每一次微笑和每一次发呆,音容笑貌,深刻铭记。
琉苑时而会受伤,总是薛颜帮她擦药。那个倔强的孩子,永远不会自己进出医务室。宁愿把嘴唇咬破摇着头说不痛,宁愿永远保持着拒绝的姿态学忍痛。
永远都想象不出,琉苑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她会在痛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要哭吗?还是会在灯关上的那一刻流下眼泪?那个固执的人,也许,她还是个孩子罢了。没长大的孩子,没学会也没准备长大的孩子。那以后,她还是会一个人,不是吗?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擦泪,没有人敷药。可是,琉苑,也许我会舍不得。

——薛颜
琉苑偶尔会在下午翘课,拿着她最爱的摄像机在这座城市中寻觅,寻觅她想要的东西。那些能给心灵带来震撼的风景。
有一次,琉苑同薛颜一起走在落满枯叶的一条偏僻小道上。琉苑第一次跟薛颜说起她心里最深处的美好向往。那个西南方的耶路撒冷。
琉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耶路撒冷的清冷和神秘,然后就充满神往。薛颜静静地走在她身边,静静地倾听琉苑满心的欢愉。
那天晚上,薛颜微笑着对已经迷迷糊糊了的琉苑说,相信我,我一定会陪你去耶路撒冷,看着你原本像天使一样地笑。
你不会孤单的,至少有我在。看着你永远倔强的脸被单纯的笑柔和了棱角,我也会很开心。知道你很想去耶路撒冷却一直没去的理由,虽然你一直笑着跟我说你的资金不足,但是笑过之后的悲伤那么明显。还只一个倔强的人呐,一个人觉得寂寞才不去,却要用笑容掩饰,有我你还会寂寞吗?如果不会的话,那我一定会陪你去,至少我有了你不会觉得寂寞。

——薛颜
夏天总是这样,每个人遗忘了聒噪的蝉鸣,想再去记得一些属于这个夏季的事情,却发现绿得耀眼的树叶已经开始变淡,然后渐次被明亮的黄色覆盖。一个夏天就这样走了。除了在皮肤上还隐隐发烫的温度,也没再留下什么了。
像被夏日的潮讯洗刷过后,干净得同去年的夏天一样。
但是,一年的时间实实在在地走过,在每个人头顶降临过。每个人改变了,手心的纹理也变了。这个世界,在一个又一个季节中变得面目全非,一觉醒来,发现已经不认识它了。怎么办?
耳边琉苑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薛颜觉得很开心。至少她和自己都没变吧。
琉苑会经常跟薛颜提起耶路撒冷,都会像第一次提起时那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被称作伊甸园的新诺拉,圣母玛利亚六次显灵的葡萄牙小城,悠扬曲调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肃穆的蓝色清真寺,还有暮色下深远的耶路撒冷。
一切都相似琉苑一个个美好的梦,薛颜想陪她一起做,可以永远不要醒吗?就算是异想天开,薛颜也会陪着琉苑,一起承受不切实际的梦。
已经是高二了,还是每天梦着耶路撒冷的一切,却还是不想去。也许,真的是不想一个人去。我不知道薛颜会不会陪我。我不想问。高二的夏天,天气坏到有点不可理喻。整个世界昏昏沉沉,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薛颜笑着跟我说,本人可是很乐意帮你制造色彩哦。笑得像个很可爱的孩子。下周学校艺术节,薛颜要在舞台上弹钢琴,肯定很美吧。我想我一定会夸她像个天使。带着闪光的光环的天使。

——琉苑
从立夏那天开始,天就隔三岔五地下雨。从没露出过整片的阳光。天空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沉闷的天空下,阴郁的每一颗心。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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