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光棍
老十大早晨就在院子里骂了起来:你个王八蛋操的,我昨晚就告诉你,不要把狗拴在大门口,这样贼就会把狗偷走的,你就是听不见,耳朵塞了鸡毛了吗?老婆气势汹汹的端了一盆刚洗过脸的水哗一下泼在老十脚前,扬起没来得
老十大早晨就在院子里骂了起来:你个王八蛋操的,我昨晚就告诉你,不要把狗拴在大门口,这样贼就会把狗偷走的,你就是听不见,耳朵塞了鸡毛了吗?老婆气势汹汹的端了一盆刚洗过脸的水哗一下泼在老十脚前,扬起没来得及擦的脸:你个老不死的,你懂个啥,不栓在门口,栓在你裤裆上吗?老十一解了铁链,把狗牵到了檐下。我已习惯他们没完没了的吵骂,每天早晨起来,如果听不到后街的叫骂声,我犹如没有听到鸡鸣狗叫,没有看到炊烟袅袅。他们早已习惯于这种交流方式,因为这种交流并没有影响夫妻感情,一过就是三十几年。老十一也就听了三十几年,他比我更依赖于这种吵闹,并早已使其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老十一从本家排行数老疙瘩,已过了天命之年,至今没有讨上老婆,一直和哥嫂生活在一起,不仅扛起了哥嫂家里的半数农活,而且帮衬着哥嫂带大了四个孩子,哥嫂虽然吵吵骂骂,但对他一点也不薄,老十一就是在这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中孑然一身。
老十一是个非常腼腆的人,一如一个羞答答的姑娘家。即便见了一个男人,也是在说话时迅速的看你一眼后低下头。如果见了女的,显得更是严重,大老远就早早低下头不知所措了,和他答话后,他腼腆的眼睛只看地,嘴挑得很长嗫嘘着小声回答,总之你几乎无法形容他的内心世界和每一个细微表情及肢体语言。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那个女人肯嫁他呢?
于是,老十一成了光棍!
嫂子在老十一年轻时也曾给他先后张罗了几个女子,但都一一告吹,原因很简单,老十一太腼腆。在他二十四五岁时,经嫂子介绍一个邻村的姑娘和他认识了,只短短几天,姑娘便不干了,经嫂子再三探问,姑娘才慢腾腾道出:他连我的手都不敢碰!第二个更有趣,当姑娘牵她的手时,他吓得屁滚尿流,抽身边跑,在姑娘惊愕时他还在不远处狠狠地摔了一跤。回家后,嫂子和哥哥狠狠地数落了他一番,他只是低头一笑。
于是村里有了传言,都认为老十一生理有问题,嫁了他也不会有个一男半女。其实,老十一的身体好着呢。
老十一的婚事从此没了指望,尽管哥嫂四处张罗。
世道变了,老十一的嫂子不平地说。不务正业的,只要善于言辞的,总能甜言蜜语骗得一个半个女子成为自己老婆。而吃苦耐劳的,不善言语的,却总也不能讨到女子的欢心。真真应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所以,村里总有一些人讨不到老婆,这些人也就因此而沉默于劳动。
老十一没有怨言,不比欲望缠身的我们,他自有自我排遣感情的方式。他用四五年的业余时间将一条山沟沟侍弄得郁郁葱葱,草木繁盛,间植果树,树下菜畦。用当下的叫法,叫生态治理,立体栽培,想一想,老十一还颇懂科学,思想超前,可那时人们还不懂这些,老十一也不懂,纯属自我爱好,他不好烟酒,也不赌博,更不与人聊天,这里也许就是他的全部,他生活的全部,他的美好家园。
在我的童年时期,老十一的生态沟带给了我太多的欢乐。生态沟地处山脉尾部,属于村子后方,顺沟而建,沟底一条小溪汩汩而下,滋润起一片生机,远远望去犹如山中的一条绿带,颜色黝深,生机盎然。也不知老十一花了多大的心思,硬生生用石块儿把这儿整个圈了起来,内环不到两米的地方又竖起一排葵花杆的篱笆,这条狭长的地带满是白杨树,篱笆里面便是另一个世界了,只见苹果树梨树枣树相连成片,春季白的花粉的花黄的花灿烂层叠,秋季红的大枣红的苹果金色的鸭梨闪着诱人的色彩,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我们。在果树的间隔地带,那是一畦畦菜蔬和瓜果,细长的黄瓜成串的豌豆簇拥的韭菜滚圆的倭瓜鞋型的脚瓜欲坠的西红柿黄灿灿的香菜喷喷香的香瓜,靠近斜坡的地方爬满了遍地的草莓以及布满地下的白萝卜胡萝卜,第一场秋雨后,两三米高的白杨树下总会钻出一排排的菌子,非常好吃的那种。他总有不在的时候,我们几个伙伴便倾巢出动了,我看起来文弱可身手不错,总是第一个越过石墙和篱笆及灌木丛,现在想想颇有跨栏的味道,在我的带领下几个伙伴跳下这棵树窜上那棵树,入这片菜地又想着那片菜地,兜里装不下了就把褂子脱下来,扎住两个袖口便可以尽情的塞满其中,肩膀上一搭,鱼贯着跨栏而出。
也有被抓的时候,老十一也无非是突然出现吓跑我们而已,从不追赶,但这也足以使我们魂飞魄散,安分数日。于是我多了个心眼,再来的时候总是站在高处观察,见有树梢晃动或有后背时隐时现,便不敢轻举妄动。我们经常来偷可从不糟蹋,但必定满载而归,后来才知,老十一的萝卜总是收成不好,原来我们拔萝卜之前,事先扒开表土,视萝卜大小才决定拔与不拔,暴露在外的萝卜是长不好的。有时老十一见我们在附近逡巡,还是经常送我们一些瓜果的,他也许知道那年头日子苦孩子们极少有休闲食品,可我们毕竟年幼,无法去领会,总觉得他送给的没有自己偷来的香。
一次艳阳的午后,我们瞄准了树上的鸭梨,正在兴头上,突然听见有人说他来了,大家依次逃掉,我在往树下跳时偏偏被枝杈钩住了裤腰,一下凌空了任凭垂死挣扎,我一闭眼心想这下可完了,老十一笑着走近前,双手把我摘了下来,没有打骂也没有呵斥,在我起步狂奔后,差一点掉入我平时一跃就能跨过的小溪,接下来的跨栏动作狼狈且凌乱,我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瓜果以外的滋味。但我们无论如何是经不住诱惑的,只是来这儿的频率少了些,仅仅少了些。
老十一的劳动量是很大的,农村的活计总是无休无止,何况他还要在别人休息时去治理诺大的一条生态沟,也许他想借用这种闲不下来的方式,回避内心某种痛苦的空虚,老十一每晚总是在哥嫂的对面屋倒下便睡,一任鼾声贯穿到黎明。
这年的春天,地里的种子埋下了,沟里的菜籽洒下了,有着几天少有的清闲,老十一一个人躺在菜畦北面的斜坡上,一任春季的暖阳尽情的抚慰全身,他微闭双眼,让思绪弥漫开去。他一时不知自己是谁了,在干什么,在何方?春季的阳光是长着手臂的,总是一遍又一遍把他来回抚摸着,缠绕着,他想,也许女人的手就是这样温柔,这样缠绕,他尽可能地想象女人这个东西,为什么如此令人忘也忘不掉?尽管自己平时没有时间去想象,可在内心深处,总有女人在走来走去,一会儿是嫂子!一会儿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子!一会儿又是邻居家那个很乱的养汉老婆!他努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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