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季到墨尔本来看蜘蛛
就是那么一个有月亮但很不圆的晚上,我拨通了墨尔本的电话,对方说:“骆驼,我给你唱一支歌吧?”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歌声清婉,像荷叶上的雨滴在跳动,也像血珠儿在我
就是那么一个有月亮但很不圆的晚上,我拨通了墨尔本的电话,对方说:“骆驼,我给你唱一支歌吧?”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外面下着雨,犹如我心血在滴……”歌声清婉,像荷叶上的雨滴在跳动,也像血珠儿在我的心上跳动。我静静听着,从不打断她。
2005年,冬天的西安。机场人不多,外面飘着雪,候机大厅里放着这首歌。很轻,但很伤感。
我在机场等一份从台北转道而来的骨髓。
我看到一个女孩从出口走过来,拖着一个大衣物箱,怀里还抱着一个大盒子。我走过去,接过盒子连声说谢谢,可是她愣在那里,半天才说:“你,认错人了吧?”
果然是误会一场,我等的那班飞机还有半个小时。
原来她是留学生,从澳洲转道日本回西安度寒假的。我问:“没有人来接你吗?”她脸色一暗,有点难过的样子,接着抬起头笑了:“你啊!”
我陪她在纷飞的雪花里等TEXI,轻轻的风场起她洁白的围巾,有一些雪花落在她的发上,经久不化,我记得,那天的小小雪花呈美丽的六角形。她很瘦,我跟她有一米的距离,但是从她身上散发出那种孤单的气息,像一个在旷野里迷路的孩子。
身后还传来微弱的歌声:“……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
她忽然流泪了。我想说什么,但这时TEXI停在她面前,我伸手为她打开车门,然后帮她把旅行箱放在后座,她没有说谢谢,但我跟她说了再见,就要转身进去。
“等一下,”她说,“告诉你一件事,在秋季,墨尔本的蜘蛛有脸盘那么大!”我笑了,随口说:“呵呵,那我有机会一定去看。”
“嗯?真的?来,手给我。”我伸出手,她用左手拉住我的手掌,右手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支圆珠笔,飞快的在我的手心写下一串数字,然后说:“记得找我。”
我挥挥手,在摇上车窗的刹那,她忽然说:“你的感情线,是断的,小心哦!”
我看着TEXI消失在雪中,自己苦笑一声,摇摇头,转身走进候机大厅。
2006年7月,我的安静还是离我而去了,台湾来的那份骨骼还是在她体内起排斥反应,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的世界从些变得空空荡荡,我决定去南方远游。收拾衣物的时候,从某个角落飘出一张线条,是一串数字,我记起了那个雪中机场的女孩,我记得将那份骨骼送到医院,医生们赶我出手术室时,在卫生间里洗手前看到了那串数字。我用一张纸记下了那个号码,但是从来没有打过。
我想起那个孤单的身影,于是拨了那个号码。但却是空号。
我想起那句话:“你的感情线,是断的……”
我把那张纸条夹在笔记本里,然后把笔记本放进衣箱里,我的全部行李,就用一个衣箱装下了。
2006年9月,我还没有从悲伤里醒过来。
在南方一家宾馆的客房里,看着一个艳丽的女子穿衣离去,我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她笑得很不屑:“可以啊,”然后飞快在我的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我接过手机,按下拨号键,是空号。
“傻瓜,这是QQ号。”她笑着出去。我却恍然大悟。
我找出那个纸条上的号码,在QQ上一查,找到的资料显示的名称:等你看蜘蛛,我心里一乐,加了她。
她不在线,我发消息过去:“我是骆驼啊,我要来看蜘蛛啊!”
一直没有回应,我再发了一条:“哦,你在上课吗?看到这条消息跟我联系吧!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蜘蛛啦!”
我留下手机号码,就下了线。
2006年10月,香山的红叶红了。
爸爸来电话,要我回去相亲,我说我很忙,爸爸说再忙也得回来,气呼呼的挂了电话。一会儿,妈妈打来,也是同样的问题,我说我在北京,回来再说吧,妈妈说你别再推了,人家姑娘很好的。
几分钟电话又响,我看也没看,接了就叫道:“催什么催,我一辈子不结婚打光棍算了!”
说过了我有点后悔,这样对二老可能有点过份了吧。可是那边电话没挂,却没人出声,我调整了下语气,轻声道:“喂?”
“你好凶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怯怯地传过来。
“你是谁呀?”这个声音我好像从不没有听到过。
“呵呵,墨尔本的蜘蛛熟了!”
“啊?你是珠珠?你在哪里啊?”我记得她QQ里的真实姓名一栏填的是“珠珠”也许别人这么叫她的吧。
“我在墨尔本呀,前段时间要大考,没时间上网,刚上QQ看到你的留言,你为什么叫骆驼呢?”
“呵呵,这个,我本来是一匹马,后来,不知道怎么背就肿了!”
“那你还跑得快吗?我能等你跑到墨尔本吗?”
“这个当然啦,我的脚还没肿呢!”
“那我等你啊!这个号码是我的手机号码,24小时开机的。”
“嗯,要是到时候蜘蛛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我扁你啊!”
“要是有呢?你让我扁吗?那会更肿的呀!”
2006年11月1日,我拿到了去澳洲的旅游签证,5日,我在西安的机场等飞机。
我打蛛蛛的手机,她语气含糊:“谁呀?”
我说:“我马上要上飞机了,你怎么了?没睡醒吗?”
“笨蛋,这儿是正午,人家在午休,有时差的呀!”
我倒忘了这个。我连忙说:“你先睡吧,我就要登机了,到了打你电话。”
刚挂断,家里的电话就过来了,是妈妈:“你说回来老不回来,你爸昨天进医院了,只说胸口疼得厉害,还没出结果,你看着办吧!”
9日,爸爸从昏迷中醒来,看着我笑。
医生说是心肌梗塞,不能受刺激。
爸爸一定要妈妈把那个女孩叫到医院里来,我见了,人很不错,最重要的是,我从她身上能找到安静的影子。
她叫沈兰,是一家大型国企的高级助理。晚上从病房里出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喝了两杯红酒后,我直接对她说:“对不起,我是怕爸爸担心才跟你见面的,假如我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有我以前恋人的影子,我一直无法摆脱她。”
她看着我,平静地说:“骆伟,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在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有你的安静,你们一直那么出色,我没想过会遇到你,但是我听你爸爸妈妈说了你的一切后,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成为好朋友,这个你不反对吧?”
“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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