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灯晚餐
陈家亮收到胡杏子的信时,已经是深秋,他穿了一件灯芯绒的裤子,一件亚麻布的宽大衬衫,窝在沙发上听着音乐,一边慢条斯理得拆开信封。这是他与杏子分开后,第一次见到她的笔迹,字迹并不娟秀,却如小学生习字般笨拙
陈家亮收到胡杏子的信时,已经是深秋,他穿了一件灯芯绒的裤子,一件亚麻布的宽大衬衫,窝在沙发上听着音乐,一边慢条斯理得拆开信封。这是他与杏子分开后,第一次见到她的笔迹,字迹并不娟秀,却如小学生习字般笨拙圆润,一笔一划,写得十分仔细而认真:见字如晤。阿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刻你正窝在沙发上听彭佳慧的歌曲,索威HD840T的书桌音箱,高音铁,中音准,低音沉,总之一句话,通透。
伦敦的天气阴霾低沉,见不到一丝阳光的明朗和愉快。每天我都要骑半小时的自行车,到一间中华餐厅打工。在街的拐角处,有一间卖糖果的铺子。老板是英籍华裔,是一个很富态很爱笑中年男子。有一次我停下了单车在他铺子前驻足许久,他走出来给了我一包糖果。他的年纪足有五十一岁了吧。每一个礼拜天,我骑车经过他的铺子前,他总会朝我招招手,赠送给我一包糖果。
现在的你可好,日子过得怎么样?陈家亮默默叠起信纸,将信纸搁进信封里的那一刻,才发现里面还藏着一枚Tiffany的戒指。陈家亮露出一抹讥笑,将信封随手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认识杏子应该也是在这样一个深秋季节,那个时候他还在和前女友苏安娜交往着,杏子是一个意外闯进他世界里的女子。他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爱,就不会分开,至少他不是先提出分手的那一方。那日,他等在一间餐馆里,手边是一只TiffanyBlue的盒子。他一直等到餐馆将要打烊了。一阵仓促脚步声响起。一个女孩气喘吁吁得跑进餐厅,见到陈家亮不由分说,先自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Anna让我交给你的。”
转身欲要离开。
陈家亮叫住了她:“不吃点东西再走?”
女孩并没有拒绝。而是一屁股坐落在了椅子上,刀叉并用得咀嚼起眼前的T骨牛扒。大快朵颐之后,又叫一碟子覆盆子冰淇淋享用了起来。
陈家亮毫无一点食欲。
饭后,杏子伸手自包里掏出皮夹,一面抽出两张纸币搁在桌前。陈家亮脸容上露出一丝不愉快:“难道你还怕我请不起一餐饭?”
杏子摇头。
陈家亮将没有将信拆开,苏安娜想要说什么,又要做什么。他比她清楚,只是爱情让人变得十分愚蠢,对于一些不愿意面对事情,他情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陈家亮走进浴室,水蒸气很快得将整个浴室笼罩。他沉浸于片刻的回忆中,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说不爱便不爱了,绝情起来,不比男子懦弱。步出浴室,陈家亮一眼就看到搁在桌上的TiffanyBlue盒子,杏子取走了戒指,把盒子留给了他。
是在同事们的口中,陈家亮得知了苏安娜去了西班牙,而他亦是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她去的并不是一个人,是和一个年轻的唱片骑师,在他们交往的七年里,苏安娜已经另结新欢。陈家亮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一边闷头打鼓,鼓声凌乱而浮躁,像他自己的一颗心,汗水淌落了一张脸庞。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没有哭泣,只是觉得眼睛很酸涩,很疼。
直到一个刚来的实习生,不知就里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鼓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击中了来者的额头。“哎哟!”
伴随着一声怒吼:“白痴,滚出去!”
杏子不知道电台节目总监就是陈家亮,他抬起一张汗水濡湿脸庞,看到她:“原来是你?”
“怎么是你?!”
陈家亮停下了手边打鼓动作,走到杏子面前看着她道:“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敲疼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胡杏子才知道,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办公室,那个人就是她的闺密苏安娜。也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够大着胆子走进这个办公室,并且不会被凶,被鼓棍敲头。杏子不明白一个男人在被一个女人辜负之后,怎么会变得这样的落魄,暴戾,还有目中无人。那天下午,陈家亮并没有对杏子道歉,反而以一种讥嘲语气,嘲笑她。
直到杏子涨红了脸庞,一面甩开他关怀手心,一路跑出了办公室。一些好奇,略微有些揶揄的目光,自杏子身上滑落到他身上,他只觉得更为恼怒了一些。一面大力得将门关上。
苏安娜不在的日子里,陈家亮的鼓打得越发凶了,只要他一闲下来。就将自己关进办公室里,打鼓。汗水濡湿了一张英俊的脸庞,也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了。同事们都避开他,唯有她不怕死的,一次次敲开他的房门。每一次都被他吼:“白痴,滚出去。”她没有介意,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而她被鼓棍敲头的次数越发减少了。
直到有一日,她推开他的门,再一次得被他凶:“白痴,滚出去。”
她手上端着杯咖啡,是他喜欢的蓝山。她看着他,他坐在三个鼓之间,一抹夕阳下的身影,一副汗水淋漓的模样。
她的心,为之融化掉,软软的,缺了一个角。
她说:“她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
她看着他落寞的神情,伸手揩去他额角的汗水道:“难道你就不肯考虑下别人吗?”
他抬头,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给我一个答案好吗?”杏子以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卑微的语气,对着他恳求道。如果爱情是一种施舍的话,她希望自己是被赐予的一方。但他没有,他推开她的手心:“至少,我现在还忘不了她。”
她尴尬的手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搁置,索性将那杯咖啡递到他面前,苦笑道:“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他看着她,眼中露骨的忧愁,即使心底一百个不愿意,他还是伤了一个女孩的心。
第二天,他见到她,全然陌生的样子。是在等电梯的时候,他站在电梯门前,看到一个瘦削的女孩,一头利落的短头发,发色很黑,乌黑的颜色,露出一双耳朵来。她穿了一件白色棉麻的开襟衬衫,搭着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子。
似她,又不是她?!
直到她忽然得转身,与他问早。他惊讶的样子,换来的是她的微微一笑,很是倾城的样子。
胡杏子长得不丑,在电台里,追她的男同事不在少数。可是她偏偏将全副心思,搁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怎么剪头发了?”他问道。
“不好吗?”她笑。
“有点不习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发现她总是在刻意得避着他。明明之前可以对着一个同事笑逐颜开,转身对着他又是一副冷漠模样。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爆发了,在她录完一段节目后,闯进录音室:“为什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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