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转过办公桌，跳着夸张地向我招手：嗨。
我坐着不动，看着这个男子转过办公桌，跳着夸张的向我招手：嗨。
多年以后，林对我说：那天你穿着红色的长风衣，黑白相间的格子百摺短裙，漂亮极了。只是你的眼神是那么的忧郁，让人心疼。
林是海的战友。海是我的校友，比我高一届，海是我婶婶的表弟。他经常嬉嬉的对我说：乖，叔叔带你玩。于是，在读大学的那几年，海就带我打篮球，带我踢足球，带我跑步，带我游泳，带我混饭，带我看电影。
大学毕业他就当了兵，去的那天，我偷偷躲在远处，看着他上车。在回教室的路上，我竟然掉了泪。
海会经常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部队的生活，我就说说我的生活。这种亲切感坦荡的在我们俩人之间感觉着。
海回来探家，我已经上班了，两年没见，自然很开心。海说：陪我去我战友那里。我说：好啊。于是，我们就去了乡下。
林没在家，我和海在傍晚的时候不顾林的家人的挽留，坚持要回家。没车了，我们就走路。一路我和林玩笑，7公里的路走4个人小时。小城夜晚的灯闪耀在我们不远处，我和海欢呼着。
海突然用力扯了一下，我意外的撞入他的怀里。我还没反应过来，海，已经极快的吻了我的嘴唇。然后迅速的后退，离我远些的站着看着我。
突如其来的亲热，让我呆住。黑夜里，我看不见海的眼神，只是感觉他在抿嘴笑。我低了头，不敢说话，少女的羞涩，让我快步走在前面。
海一直以来，都是以大哥的模样关心着我，我对他的感情也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现在他突然的越轨，让我心迷乱。黑夜里，我掩饰着我的慌乱，不说话，不回头。
第二天晚上，林就这样子出现了，就这样子夸张的和我打招呼了，就这样子黑黝黝的脸，穿着方格子衬衣，站在我面前。
而我正神游在昨天晚上。
我惊讶的张着嘴看着林，直到海在后面走进来。
海勉强的笑了一下，算是对我招呼，说：这是林，我的战友。
再与海面对着，我们两人都是极不自然的。
我本能的弄着指甲：你当我什么人？
海有些迟疑：让我想想。
我将面前的酒一口而光，再倒，再喝光。
海，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满脸青春痘的脸更加的红，不敢阻止我。
我醉了。
海电话叫了个女孩子，一起送我回家。到了大门口，海对那女孩子说：燕子这个样子，她爸爸妈妈见了，不好。还是去酒店开房吧，她在那里住一晚上。
开了房，那女孩子就回去了，海留在我身边。
海睡我旁边的床。
半夜，我喊冷，海抱他的被子盖在我身上。他趴在我的床头，直到天亮。
睁眼，我看见了这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就这样的在我身边趴着。他的身后是窗，窗外有雾，白雾朦胧的贴在玻璃上。
海说：燕子醒了？我会和我爸爸说的，在我回部队之前，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海的父亲是我们市重要领导，电视里，我是经常见。偶尔也会在婶婶娘家见到，我只是个孩子，海的父亲没有和我说过话。而我本就是个寻常人家的普通孩子，遇见了，总是匆匆扫过那个踌躇满志的中年男人，万万是不敢接言的。
那天是下雨，我和海撑着伞站在十字街头。
海说：燕子，我爸爸不同意。
我低着头。
海说：燕子，我爸爸说我的对象应该同样有家庭地位。他说，万一他下了，我可以靠我的对象往上爬我的前途。
我低着头用脚尖划水。
海说：燕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后还要靠我爸爸才有前途，我得听他的。
我低着头用脚尖划水，水渗进我的鞋子。
海回部队，没有向我告别。倒是见过一面的林，特意来向我告别。林说：小燕，还有两个月我就退伍了，我会找你的。
两个月后，林真来找我了。
那天，他跟着隔壁的木师傅后面敲开我的门，我还是如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惊呆了。给妈妈介绍时候，我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来。
以后，林几乎天天来我家。帮我妈妈拖地，洗衣服，做饭。看得出来，妈妈很喜欢林，对我说：那孩子就是长的黑了点，做饭差，炒的肉硬的像石头，其他都还好。
我白了妈妈一眼。一个月后，我和林定了婚。
我去了长沙的分公司，林进了派出所。
林要求我回他的城市，我一直不肯。
林休了假，来长沙。林说：跟我回去。
我说：不。
林怒：小燕，你是不是还想着海？
我昂起头：我们的事情，关他屁事。
林吼到：小燕，你要清楚，爱你的人，是我。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我就爱上你了。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护你，因为，我很爱你。而海呢，根本就是玩你，什么屁前途，屁家庭，爱一个人就应该接受她的全部。而他呢，跑了，狗都看得出来，他不爱你。
我听完，就转身坐街边的花坛上，回答林：我不爱海，但我也没爱过你。和你订婚，是我妈妈逼的。
我继续说：你要觉得我对你很冷淡，你可以选择你要的生活，我随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不会爱你。
我坐着，林站着，我和林就这样对视了很久。
直到夜深，林终还是过来拉我起来，牵着我的手回我的宿舍。一路，两人无语。第二天一早，林走了。
林去了广东韶关他以前的部队。海现在还在那里服役，已经升了军官。几天后林直接从广东回了怀化，没有告诉我。
年底，妈妈电话我，要求我回家结婚。
终于，回了怀化，还是嫁了林。
林，终于还是娶我了。
林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快娶你吗？
我整理我的新娘装，问：为什么？
林说：我去部队找海，他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回湖南的路上我就更想要你在我身边，我不要你受一点点委屈。小燕，我是个粗人，给不了你风花雪月，但我可以让你安稳的过日子，我要尽我的能力为你做好一切。
我落泪。
2年后，我生下了儿子。妈妈说3月青草茂盛，孩子属兔，小命就叫青青吧。
青青生下来病危，林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里。拉着我的手，紧张的跳。草住进急救室，插了7天的氧气管。林就在急救室和我的床边来回着，整夜不肯睡，看护着幼弱的儿子和娇小的我。林在没人的时候，牵着我的手吻我的额头：谢谢你。
青青的模样极像林，青青